中国警察大量涌入毗邻西伯利亚的边境小城双鸭山。在此之前，数千名遭遇欠薪的煤矿工人在这座萧条的矿业城市举行了为期三天的抗议活动。这场抗议活动对中国政府关闭矿山、炼钢厂和其他亏损生产活动的计划构成了首个直接挑战。

来自邻近城市的数百名警察封锁了双鸭山市中心，并在市内各处张贴了海报，呼吁抓捕至少75名“犯罪分子”，这些“犯罪分子”的面容在抗议活动期间的人群中被拍到。参加抗议活动的工人表示，上周日晚有许多组织者遭到围捕。

这些抗议活动发生在中国全国人大年度会议（每年在北京召开）期间。中国总理李克强以这个年度会议为平台，试图论证若想解决中国失去盈利能力的工业产能严重过剩的问题，就需要减员并提供政府资助。按照某些估算，在中国政府尝试纠正市场扭曲的过程中，最多可能会有600万人失业。之所以产生这些扭曲，是因为在国企部门上一轮大规模重组（1998年到2001年）之后的这些年里，出现了过多由政府主导的投资和补贴。

这些据估计可能会失业的人当中，可能就包括了双鸭山被欠薪的工人。他们的抗议活动，是由上周黑龙江省省长的一份声明引发的。这一声明表示，双鸭山工人身陷困境的雇主龙煤集团(Longmay Group)没有拖欠薪资。在中国，许多亏损企业都保留着工人的正式雇佣关系，但只偶尔发一下工资，这么做是为了实现这样一个政治目标：将官方失业数字维持在低位并防止刚刚失去工作的人举行抗议。

“劳工骚乱加剧（特别是在煤炭和钢铁行业）可能会降低政府推行更严厉改革的积极性，”BMI研究(BMI Research)的亚洲分析师萨布林•乔杜里(Sabrin Chowdhury)周一写道。她指出，让工人下岗对应对“僵尸”企业庞大的债务负担也没什么帮助。

去年秋天，国有企业龙煤宣布将让其24万员工中的约10万人下岗，同时出售资产以偿还债务。此前，龙煤的主营产品——用于炼钢的冶金煤——连年亏损。然而，该公司的问题不仅限于资源价格下滑。金属咨询公司CRU的研究显示，经过数十年的开采后，龙煤旗下的那些煤矿已经接近枯竭，其生产率也远低于其他国有煤矿企业报告的水平。

随着年轻工人离开家乡去别处追求更美好的前程，据当地居民推算，过去数年双鸭山部分住宅区的人口已减少了三分之一。“那些留下来的年轻人，收入不足以养家糊口。我们有时会勒紧裤腰带省下些钱给他们，”一名退休者向英国《金融时报》表示。

龙煤也给北京方面那些想强迫国企合并、打造更大资产负债表和创造新贷款以偿还旧债的人敲响了警钟。龙煤之所以是黑龙江省最大的煤矿企业，完全是因为它是在10年前的上一轮重组中由4家国有煤矿企业合并而来的，而上一轮重组留下的账单，如今到了该偿还的时候。

Luna Lin北京补充报道

译者/何黎